沈时安冷冷一笑，在纸上写：“空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过了好一会儿，他轻轻笑了笑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知那些法。把毒品混元件壳，甚至用“钨粉”伪装成电导料，再转手卖到香港各个地加工。只要不是警犬当场开箱，谁都查不。

        那边正是饭局结束，沈兆洪接得有些匆忙，声音着酒气：“喂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长长的盲音。

        放心，他不抢。

        标记、批号、集装箱编号、签收方、运输车牌。用红笔一圈有问题的重合和缺漏。

        嘟――

        他要全――净的，肮脏的，血淋淋的，全都要握在自己手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把正经生意好。”沈兆洪语气不容置疑，“以后你还要读大学，别什么都想掺一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怕他抢？

        “好，”沈兆洪笑了一声，“你得不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正常报关的一柜电元件，重量在4吨左右，而这批所谓“主板”的码重单却显示整整有8吨，却没有任何螺丝、电容、电阻等件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还小。”沈兆洪语气忽然冷了几分，“你现在的这些，就够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那是几年前他在九龙听过一次货柜调度时现的人名，那时他还蹲在沈家车队仓库后帮人数纸箱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电元件那家公司，有些老货的运输记录我查了几批。不是质疑，是想确认――那些壳里面如果装的不是主板，而是更值钱的东西，我是不是也能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爸爸――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爸爸。”沈时安声音很平静，“您让我的事，我都照办了，账查净，人也住了。现在公司盈利不错，我把财务报表寄给您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原来是这样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时安回过，调那几家报关行的原始开资料，一张张翻，终于在一份打印模糊的份证复印件上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――“林杰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还有个事，我想请示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那边沉默了一秒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开始查最初的、纸质的、泛黄的单据。他在公司地的储藏间里找几十箱封存的旧资料，拉上窗帘，把时间往回拨十几年。

        来新加坡的第六个月，他拨打了沈兆洪的电话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要找是谁，在负责对接那条地运输线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抬起，看着窗外夜如墨，玻璃上映自己冷淡的脸。

        屋很安静，只听见钟摆滴答，和他缓慢的呼声。

元件的公司，主打新加坡制造、销往香港与台湾，一看就是正经技术贸易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要的，不是个沈兆洪上的“机会”。

        沈时安盯上它，只因为有一次，他翻一张运输单，发现货柜明明报的是“主板零件”，却没有任何符合报关规则的“件编号”――而这恰好是新加坡中电类产品必填的一项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没急着惊动任何人，而是去调了同一批货柜的运输记录。

        如果这就是沈家的真正心，那他不会再等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连夜去翻那几柜货货的时间，又查到港那几日有三家报关公司临时换了清关人员，而这三家公司的法人代表，全是用住址挂靠的方式注册，关联企业里没有一家实办公室。

        他重新坐在书房地板上，把所有涉及这家电元件公司近十年的员工名册、人事记录、货文件、采购负责人名单，一张张铺开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低声说：“我是个被放的私生罢了，连锅里最脏最的肉，都不让我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一页一页翻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白天穿着校服去学校，晚上换上家居服坐在桌前，十个小时不动一。佣人几次来问他要不要吃饭，都被他一句“去”打发。

        沈时安靠在椅背上，嘴角微微抬起，声音却仍然温柔：“我以前也过那些事。我知怎么单，也知怎么避开狗鼻……我甚至觉得我得比您的人更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时安静静坐着，手里的听筒还没有放，他就那样盯着已经没声了的听筒看了整整一分钟。

        电话挂断前，沈兆洪淡淡丢一句：“别想太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只是，要把你们整个锅都掀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