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地。她把手从桌沿挪开，指尖在上抹了一，像把什么隐形的灰尘抹掉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谢谢。”她说，“你回去休息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陈知，却没有动。她像是在和某种冲动一场短促的拉扯。最终，她退后半步：“晚安，佳瑜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晚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门关上，锁“咔嗒”一声，像一细针把一个过于柔的气球固定住。她靠在门背上站了几秒，听见自己的心在安静里变得过分明显。她走回桌边，把底表合上，放文件袋。指尖到纸的边角时，那一燥的割让她回到白天的光里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给厂长发了条消息，安排夜班带班复湿度。又给并购同事留了“动十二月”的提醒。最后，她打开与乔然的聊天框。

        宋：你睡了吗？

        乔：还没。你那边雨？

        宋：。

        乔：那就别开太低的空调。法桐絮过境，我刚打嚏。

        宋：明早回申城。晚安。

        乔：晚安。在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盯着“在”这个字看了很久，像盯着一块会在暗发光的小石。她把手机倒扣，走到窗前。雨仍旧大。她在玻璃上哈了一气，汽很快被空调散，像她刚刚生来的不合时宜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――

        返程路上，天像被雨洗过的锅底，净得发亮。机场的安检队伍向前挪动一小段又停一小段，队尾传来一个孩细细的哭声，很快被家长肩窝。

        候机区靠窗位置坐满。陈知      走过来，把一瓶常温放在宋佳瑜面前：“你今天说话有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谢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昨晚的数据厂里回了，湿度拉到      53%      后，Label      的报警降了      40%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看到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们的对话净、短，像把会场的词表拿来直接用。并购同事过来问一个条款的术语，陈知接过去解释，语气无波。“等落地，我们把那几页再洗一遍。”她对宋佳瑜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飞机起飞。云在窗外过去，像有人把一整卷白的布从天上缓慢地拉开。宋佳瑜望着那片白，脑里却不是任何一个数字或指标。她想起昨夜的门、纸、雨，以及陈知退后半步时那极轻的一声“晚安”。

        她闭上，靠回座椅。安全带卡在腰上，扣冰凉。她用指腹了一，像给某个在心里疯长的词暂停键。

        落地时，申城的风更了些。法桐絮仍在飞，枇杷在菜场里堆得满满，黄到发光。车从架上过，她看着一座又一座熟悉的楼从窗外退后，像一卷被了加速的底片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回到公司，把文件交给各自的团队。秘书追上来：“宋总，晚上有一场临时的      IR      电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