侯爵夫人整个人僵在原地，如同被无形的冰锥钉在了那里。她脸上那完的、圣洁的温柔面彻底碎裂了，只剩一种近乎凝固的、源自灵魂深的骇然。她猛地抬起，那双总是盛满月光的浅蓝眸，此刻瞳孔剧烈地收缩着，里面翻涌着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的震惊，如同见了地狱爬的恶鬼！她的目光，像两冰冷的探照灯，穿透了混乱的人群，准无比地、死死地钉在了我的脸上！

        一声刺耳的脆响撕裂了宴会厅原本和谐的乐章！

        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般的恶心。这就是帝国的玫瑰？这就是贵族们礼膜拜的优雅典范？那圣洁光辉隐藏的，是比淤泥还要污浊腥臭的杀意！为了铁矿文件，为了堵住丈夫的嘴，她正冷静地计算着一次投毒的剂量，就像在计算晚宴上需要几块方糖！

        我浑的血似乎瞬间凝固了。目光死死钉在侯爵夫人那张依旧圣洁、温柔、仿佛笼罩着一层月光的面庞上。她甚至抬起着白纱手套的纤纤玉手，无比自然地替那位老公爵整理了一有些歪斜的勋章绶带，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一件稀世珍宝。没有人能从她脸上看一丝一毫的破绽。如果不是那清晰得如同耳语的心声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变故就在一秒发生！

        那声音属于侯爵夫人。是她此刻心正在疯狂盘算的念！

        就在我那个恶毒念落的瞬间，侯爵夫人伊莎贝拉手中那只盛着琥珀甜酒的晶杯，毫无征兆地从她指间脱，重重砸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，瞬间粉碎骨！暗金的酒如同肮脏的血，飞溅开来，染污了她银白的昂贵裙裾，也溅到了旁边几位贵妇的鞋尖，引起一片压抑的惊呼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，就在我目光聚焦于她的刹那，一个截然不同的、如同毒蛇吐信般冰冷腻的声音，毫无预兆地穿透了背景里那些混乱的低语，清晰地刺我的脑海：

        “哐当——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念闪过的瞬间，我甚至意识地拿起旁边餐台上的一块缀着金箔的樱桃挞，狠狠咬了一。甜腻的油和微酸的樱桃果肉在腔里混合，试图压那从灵魂深泛起的恶心。

        死一般的寂静瞬间笼罩了那片区域。

辉。她微微侧着，天鹅般优雅的颈项线条，唇角噙着一丝无可挑剔的浅笑，正专注地听着面前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公爵说话，神温柔得能化冰。

        那神里的惊骇如此真实，如此赤，绝非伪装！

        一冰冷的、带着毁灭的嘲讽猛地攫住了我。看着侯爵夫人那张伪善到极致的脸，看着她还在对老公爵展的“关切”笑容，一个极其恶毒、极其清晰的念，如同淬了剧毒的冰锥，不受控制地在我自己的脑海中瞬间成形，带着十足的恶意和看戏般的轻佻：

        【呵……剂量再加？五倍？要我说，脆倒半瓶去！死透了才省事，省得夜长梦多，也省得再浪费帝国上好的砒霜，您说是不是啊，我‘仁慈’的夫人？】

        【……砒霜……混他每晚必喝的睡前……剂量……上次似乎轻了些，那老东西只是腹泻了两天……这次……再加三倍……不，五倍！必须确保他彻底闭嘴……那份关于北方铁矿的秘密文件……绝不能让他有机会呈递给陛……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