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多时，一份备忘录放在她面前。

        正对着的是一排楼林立的中环夜，霓虹在反光中拉一虚线，像某种即将断裂的神经。

        副行长轻轻了一气：“今年不太可能结束。来和印尼先撑不住，菲律宾估计也快了。香港……如果恒指破一万，就危险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会。”她回看了他一，神不冷，语气却极稳，“我在等机会。现在割肉，就真死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笔单三天小赚，但他立刻平仓，没有留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很谨慎，”对接他的交易员开玩笑，“不像别的年轻人。”

车停在中环一栋写字楼。

        夜里他回到别墅，花了一个小时复盘当周的所有仓位，打印K线图，一张张贴在书房墙上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并不急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合上报告，站起：“如果有人来套我底，你就说我昨天还来加仓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翻得很快，但翻到某时，手指微微一顿。

        不久，副行长亲自来迎她，笑容依旧恭敬：“欧总，真是难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副行长一怔，还未声，她又淡淡接话：

        沈时安只是笑笑，说：“这不是赌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明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「印尼方面已有数家企业申请展期，来地区三个项目提前动用了风险准备金。」

        “您打算减仓？”他试探着问。

        有人在砍树，他只是等着判断风会往哪边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一言未发地车，电梯门一开便直奔层，一家她常年往来不多的私人银行。前台本想拦，被她目光扫过时顿住，连忙通话键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把自己困在数据里，困在节奏里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致意：“来查一名那只旧基金的兑付周期，顺便看看你们上次说的那几笔东南亚授信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合上文件，目光转向对方：“你们怎么看，这风能刮到哪一步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八月的最后一周，沈时安在模拟盘上试了印尼盾的空仓，同时也在瑞士账的小额试仓里了一笔相同方向的单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目光未移，只淡声开：“开始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副行长没接话，只是礼貌地笑了笑。

        对方带她会客室，立刻吩咐人调相关数据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们这里还没断，”她忽然轻声开，像是说给自己听，“但风已经到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只是轻轻放报告，将视线落在玻璃窗外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看着窗外说：“现在不是什么可以靠撑的年代了。我们那时候，资靠人、现金靠咬牙，现在不行了。数据写得明明白白，图表会杀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风会到香港。

        欧丽华没说话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知，总有一天――

        “去年他们还在拼命抢额度，现在主动申请延期，连报告措辞都写得糊。市场已经在掩盖恐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