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036
林棉一直很讨厌林聿给她检查作业。他看卷zi的神qing,就像在审视她平平无奇的大脑。尤其是语文作业,文字是多么私密的事qing,那些词句,是她一笔一划慢慢凑chu来的、带着一dian她自己隐秘的小心思。而聪明的人看得懂字面之外的东西。
“我只是不想你那么辛苦。”林棉cha嘴。
语气那样贴近,连yan神都pei合得刚刚好,像是说提前准备好的台词。林聿不会信她,她的话讲话真真假假。
“这个gen本没写完,你别看了。”她试图chouchu卷zi。
他用手掌心推开她的脸,cu鲁中带着熟稔的克制。林聿习惯了她这种无效的挣扎,懒得讲理,只想把她an回原位。
“这里为什么要这样写?”
“例题就是这样的。”林棉把课本翻开。
她观察他脸上微妙的表qing起伏,一xiazi有些xie气:“我笨,好吧。”
“你不是笨,前面步骤都是对的,写到这里开始tiao步骤。”
林棉识趣地拿过卷zi,开始改。改到一半,她用穿着地板袜的脚往他tui上踹一xia:“不会zuo。”
“你读题目了吗?上来就是不会zuo。”
她再踹一xia:“看不懂在说什么。”
“你想啊。”
“不记得了。”林棉去找另外一只笔,嫌手里的chu墨不liu畅。
“脑zi里一天到晚装的什么?”
他们对视了一xia,不约而同地笑了。
“一个小时,就改了这dao题,”林聿把yan镜摘xia来,“很好。”
“了不起吧?”林棉收起卷zi,像是为给自己找台阶xia,她宣布不zuo了。林聿才不会放过她,拉xia她的辫zi说:“你看我zuo。”
林棉只好撑着xia巴看他书写,始终心不在焉的:“你这里怎么长了一颗痣。”她指指林聿脖zi后面,靠近发gen的地方,“以前是没有的。”
他用手挡开她伸chu来shi指,警告她:“能不能认真一dian?”。
“我记得你上半shen也有。”她自说自话,手在他的衣摆那里戳了戳。
“别碰。”他稍微避开她些,继续在纸上写了几行。然后放xia笔,往后靠了dian,自己解开xia摆的扣zi,luolouchu右腹那里一颗浅se的小痣。林棉低tou看一yan。
“我没记错,我也有新长的痣,不过在不能看的地方。”
她坦诚地说chu这些,毫无意识的。他甚至期望在她yan睛里看到一些欺骗的痕迹,一些足以制止他的羞涩和挑衅。
“不能看吗?”他在放任自己提问。
“谁都不能看。”林棉用力diandiantou,“我怎么记得还有。”她的手没有停xia来,顺着他刚刚louchu的那一dao空白,悄悄探过去了些。动作完全算不上冒犯,就像小孩zixia意识地在他的kou袋翻找糖果。一种本该已经消失的亲昵方式。但对他来说,已经不是了。他甚至完全不ju备阻止的力气。
请不要开始想象那些“谁都不能看”的地方。别顺着那一dian空隙靠近我。林棉,停xia来,或者让我停xia来。
王婉的tou从门feng里探了jin来:“累了吗?”
林棉抬tou,随kou问:“妈妈,我发现我和哥哥shen上最近都长了新的痣,这不会是什么病吧?”
“什么样的?”
“很小的,芝麻一样的那种。”
门kou静了两秒,接着传来她妈妈笑着的声音:“那大概是遗传你爸的,他shen上也有这种小痣。”
林聿低着tou,迅速地扣上了扣zi:“我想回学校了。”
“明明还很早,”林棉挽留他,“我和林槿要去三和酥买蝴蝶酥,你去吗?”
他把yan镜重新dai上,diandiantou答应。
他们三个骑自行车chu门,林棉坐在林聿的车座上。
这条路上两边伫立着着大片的梧桐,据说是民国时期就栽种在此的。本来他们不用走这条路线,只是特意绕远路来这边的,因为是林棉喜huan的。
自行车骑得很慢,车链发chu咔咔的声音,轮胎踩过一些掉落后枯萎的梧桐叶。梧桐树的枝gan1cu壮,隐天蔽日的叶zi拱起一个天然的长廊,绿se的feng隙里投xia一些光芒,照在他们shen上,林棉的脚时不时dian一xia地面,看柏油路上构成的斑斓的图案。他们会路过一些民国时期的府邸、现在的政府机构,